Tuesday, May 30, 2017

白岩松:中国医改必须加速,将医生从道德窘境中解放出来 (文章转载)

本博客网主按:
过去五十多年来,见过好的医生,也见过很糟糕,没有什么医德或情绪智商的医生。虽然不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蟑螂往往糟蹋了一锅汤。

在新加坡,医生是受“管制”的,医学院每年接受多少学生,职业受到政府机制保护等。去到医院,有事没事就是MRI,X-光、扫描等一系列未必需要做的检查。这些昂贵的费用除了协助医院收回投资成本之外,也为医疗人员提供保护网。

新加坡的药物也同样受到管制,在外国可以在药房购买,价格便宜得多的药物,在新加坡却必须先付给医生一笔顾问费(consultation fee),然后再以高出国外数倍的价格来买药。这里头所牵涉的利益是外人鲜知的,就像最近浮出水面的不可思议的奶粉价格背后,一些没有医德的医生所获得的“介绍费”一样。

白岩松关于“医生,医德”的演说引人深思,虽然他讲的是中国,但我相信这不是中国的问题,而是世界性的思潮。

原文“白岩松:中国医改必须加速,将医生从道德窘境中解放出来”,dakayi网,2017年5月2日,收录了演讲的摘要。

白岩松精彩演讲


近日,被媒体热炒、热骂的107篇论文造假事件中,我们终于听到了一个理性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跟医生一样都姓“白”,他叫白岩松。他说,谁制造了这种环境,做一千台优秀的手术,都比不上一篇不那么真的论文?

以下是4月28日至30日白岩松在中国整合医学大会暨中国医师协会整合医学分会第二届学术年会上的演讲报告摘要。

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替医生说话?我想有三个原因:第一、我和医生都姓“白”;第二个,我是卫生部的健康宣传员,到昨天为止已经10年了;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一个患者!替医生说话说明我还不傻……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医患关系,表面上你骂两句医生,今天受委屈的是医生,明天受委屈的就会是我们自己!

让我讲医德这个问题,中国只有两个职业是带“德”的:一个教师,一个医生。原因在于教师要负责人们的精神健康,医生要负责人们的肉体健康。


什么是“医德”?


我觉得用任何理论解释都是苍白的,讲两个故事:

100年前,北京协和医学院招生很少,其中一个考场在上海。福建的一个小女孩就是想当医生,然后去了上海考试,最后一科考英文(协和对英语的要求极高),考场里面的一个女生晕倒了,被抬出去,没想到这个考生放弃了自己的考试,出去救助这个女生。等她救助完女生,考试已经结束了,她没有任何怨言,“明年再考吧”,然后走了。但是监考的老师看到了这个过程,把这个过程写给了协和医学院,协和调看了她前几科的成绩,最后决定招他,因为她拥有当一个好医生任何学校都没法教的最重要的一个“德行”——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照料别人。这个福建女孩的名字叫——林巧稚。

再一个大大夫叫华益慰,我在做感动中国的时候他是获奖者,看片子的时候我落泪了,这不是因其高超的医术,而是有一个小小的细节:自从华益慰当医生开始,每天早上要去查房之前,都要先把听诊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捂热,才进病房,他一辈子没让患者用过一次凉的听诊器!

还有武警总医院的急诊中心主任王立祥,他给我讲了他的一件事。一个孩子,出现了紧急情况,送到了他们急救中心,王立祥刚要开始准备救治时,发现已经没法救了,孩子已经没了……但是病房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全都在跪在那嚎啕痛哭,急啊,要救这孩子,王立祥觉得:我如果现在立即就告诉他孩子没得救了,可能会出事儿。他要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一种接受的时间,他又给这个孩子做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无用的治疗,但是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有很多的大夫在外面劝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给他们讲很多事情让他们慢慢有一个缓冲地带,一个多小时之后这个无效的治疗结束了,但有效的治疗了这个家庭,他们能够慢慢接受了。

这三个故事都与医学的技能和治疗本身无关,但是谁能说这不是一个更大的治疗呢?


为什么挨骂的总是医生?


现在的医生委屈很多,他们做着如此伟大的事情,为什么人们还骂医生?

我想了几个原因:

第一,人们对医生的依赖大,期待就大,抱怨自然多。

第二,过去,人由于对死亡无法掌握,所以把它交给了宗教。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过去的人们不抱怨,如果得了病或者病没治好死了,这是天意。现在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进步,人们产生了一种幻觉,认为“医学无所不能”,因此出了问题他就不再怨命怨上帝,他就怨医生。

但其实现代人对健康更在意,对死亡更恐惧了,但是又产生了“医学无所不能”的幻觉。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于是这种反差和矛盾使现在这种冲突变得更多。而不再像以前一样心平气和的接受事实。


医德是由外在的环境和制度决定的


我们正在面临一系列这样的挑战,挑战很多,不管是社会上还是对“医德”还是我们对自己的行业道德要求都极高,但我认为:任何站在道德的基础上谈论道德都是无效的。不能指望我们的医生都是圣人之心,道德归根到底是由外在的环境和制度决定的。如果环境和制度是糟糕的,好人也会变成坏人。

推荐大家看曾国藩,曾国藩很廉洁,但即便他很廉洁也要干很多灰色的事情,为什么?晚清时候,官员腐败,为什么腐败,你科举考上了京官,官家不出路费,到北京需要一千多两银子,全部需要自筹,他怎么自筹?只能给大家说:我现在要当京官了,只能挨家挨户的求,让他们给我点钱,将来替你办事儿,到了北京,京官的薪水一百两银子多一点儿,但是维持最低的生活需要三百多两银子,那二百两银子哪儿来?不腐败哪儿来?请问是清朝的官员腐败,还是晚清的制度腐败?

所以前些天北京医改,我当天就做了节目,其中说了一句话,从此我们可以对医生产生更大的信任,因为让有些医生变得不得不糟糕的环境正在松动和改变,我没那么一下子就乐观,过去医生要替医院创收,要有药品加成,要开更贵的药,医生不做能行吗?这是涉及整个医院的生死存亡啊,现在取消药品加成,我给这次北京医改说了四个字叫“人涨物降”,与人有关的价格要上涨,与物有关的价格要下降,比如说机器检测等等,中国的医改必须加速,必须快速的行进才能把我们的医生从道德的窘境之中解放出来。现在的整个医生群体都在替迟迟无法推进的医改背黑锅!如果环境清朗了,制度明晰了,假如再出现“医德”的问题,我们从业者当中都有一定的比例接受度,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败家子”,但我们现在的“败家子”大比例都是由环境和制度“逼”出来的,整个社会逗要去反思这个事情。

“如果现在我们制度与环境松绑之后,让蒙在医生身上的那些灰尘都被剔除掉之后,那些扭曲都被剔除掉之后,再加上现在的技术,很多的患者都会得以治疗。”

6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我的母亲由于outpatient clinic的'医生'诊断不出而于1990年因乳癌去世。
我的父亲则一直接受政府医生的'痔疮'治疗最后却是于1997年因腸癌辞世。
我的继母死前三个月到polyclinic被安排'排队'到中央医院进行'心臟'治疗,但在没有轮到以前因肝癌去世。
难道我还要为此而感恩不成?

Anonymous said...

2019/12/30 武汉市官方发布消息 - 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陆续出现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人!
世界卫生组织2020/1/12发布的报告提及此市场,因为它 ‘挂着海鲜的牌子 做着野味’ 的生意。
2003年 SARS 在全球774例死亡,8069例感染,扑杀了过万只果子狸,獾,貉等 ‘野生动物’,
中国人热衷 ‘吃’ 野生动物‘ 的陋习首度在全球 ‘曝光’ !
2020/1/9 武汉病毒性肺炎病原捡测结果初步评估专家组紧急发声,将病原体确定为 ‘新型冠状病毒’
‘世界卫生组织’ 命名为 “ 2019-nCov ” !‘冠状病毒’ 的定性把矛头指向了- 野味 !
仅在中国,市场对野味的狂热追捧已构建了价值百亿的地下产业。在品尝野味的时候有人以为自己
付出了昂贵的买价,却不知道真实的代价比买价高得多。
蝙蝠类动物是冠状病毒的主要自然宿主,SARS,MERS,埃博拉病毒等皆源自此类动物。
如果人人能够做到拒绝 ‘来历不明’ 的 ‘野味’,对自己,对家人,甚至对国家都是无量的功德,又何必
带着 ‘口罩’,时刻生存在恐惧与 ‘提心吊胆’ 的氛围之中?

Anonymous said...

如果我告诉你我今天正生活在一个没人会带着面具示人的国度,这裡的人们与平时一样 ‘悠哉悠哉’
地生活,这裡还没有任何确诊武汉 2019-nCov 病毒的病例,这裡没人会担心也没人会有机会吃到
那些类似中国 ‘野味’ 的 ‘剧毒’ 垃圾食物,......
你也许会说我一定是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在说着 ‘如幻似真’ 的梦话,.....

Anonymous said...

由林文亮医生的去世,我想到了
这个制度之下,正是由 ‘无知’ 者 ‘垄断’ 与 ‘领导’,
他们以 ‘维稳’ 为名,不择手段但合法地散布 ‘假新闻’,
甚至不惜以大众的利益为代价。
到头来,害人害己害了 ‘厉害了我的国’ !?
‘平反’ ?一个在亚洲大地上独有最大的 ‘讽刺’
我脑海中浮现了 ‘猫哭老鼠’ 的一幕,
而猫眼中正流着 ‘鳄鱼的眼泪’ !
他肯定不如 ‘雷锋’ 般的 ‘伟大’, 永垂不朽!

Anonymous said...

我想起了几句至理名言:
‘伴君如伴虎’,‘祸从口出’,‘忠言逆耳’ !
说了不动听的话,提了不合口味的意见,
召来 ‘杀身之祸’,被冤的,被 ‘他杀’ 的,还少吗?
‘高高在上’ 者深明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的 ‘道理,
把一切不 ‘稳定’ 因素(以 ‘假新闻’ 为名)消灭于
萌芽之中是 ‘维稳’ 所惯用的手段。
根据BBC中文网的报道,
2019/12/1
国际医疗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 刊载 武汉市
金银潭医院副院长 黄朝林 等人撰写的论文称该医院
在当日收治了首例后来被证实为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患者,
..... 这比武汉市卫健委后续通报中所述的2019/12/8
出现首例 ‘不明原因’ 的病毒性肺炎者发病提早了7天。
2019/12/10
目前已知信息:据 ‘柳叶刀’ 论文,该日3人发病,.....
2019/12/26
目前已知信息: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收集到
武汉市疾控中心的不明原因发热患者标本一份,
随即展开研究
到此为止,有关公开信息全无!
2019/12/30
一张武汉市卫健委的内部通知在网络上流传,称
武汉出现 ‘不明原因’的肺炎,并与该市的
华南海鲜市场 有关。
当天包括武汉市医院医生李文亮在内的8人,在
聊天网站上发佈此事的相关信息
2019/12/31
武汉市卫健委 【首次】公开通报肺炎疫情,称
该市目前发现了27例 ‘病毒性肺炎病例,.....

从上面的时间点来看,林文亮显然毫不怀疑他的
顶头上司与领导的收集情报资料的能力,其实
早已一切了然于心。当然他与同事之间的 聊天
所述也是事实,他死前也许会记起
‘三国’ 时代 ‘杨修之死’ 的教训。

Anonymous said...

在武汉警方 “依法查处” 了这8位医生的网络信息公布之后,竟立即得到了四万多网民的点赞,
这些 ‘人’ 甚至在自己生命的危急关头,不僅急切地出手打击那些保护自己,说着真话的同胞,
还急切地为那个将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等推向死亡边缘的力量点赞,世上还有比此更荒唐的吗?
此等荒谬事件却的的确确发生在21世纪,当年曾经为凌迟明朝英雄袁崇焕而欢呼,为刀斩维
新义士谭嗣同而興奋无比的神州大地上。
问问那些在网络上参与围剿那8位 ‘造谣医生’ 的群众们,你们懺悔了吗?呜呼哀哉!只怕你们
连懺悔的机会与力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