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22, 2011

风雨来时路中Pathos的“左一代”

‘Pathos’是希腊文,意指感伤。在任何社群的历史里,人民总会在一些事件上出现分歧,因理想与现实不能协调或被强势镇压而受到伤害。最后的演变,在滚滚红尘中造就新的主流。

2011年新加坡全国大选,人民行动党推出的两名新候选人王乙康和普杰立医生(Dr Janil Puthucheary),华文报称他们为“左二代”,因为他们的父亲曾是社会主义阵线(社阵)的成员,在1960年代与行动党展开激烈抗争。他们摆脱历史的束缚,选择加入政治理念与父亲“对立”的行动党,一些人将此解读为背叛父辈。

我们读历史看历史,已经习惯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时局大势,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历史常态。新加坡建国时日短浅,从反殖民主义到争取独立的路程,到所谓的左派、行动党和马来西亚之间的纷争,在我们的现代史上增添许多伤痛,这段历史成为新加坡父辈的集体记忆。由于许多当年直接或间接参与行动党与社阵斗争的成员与双方的支持者还健在,伤口无法痊愈,许多感情因素使到这段斗争的历史格外敏感,留下许多黑洞。

http://navalants.blogspot.com/2010/05/1949.html

(1960年国际劳动节前,4名左翼职工领袖:詹密星,林清祥,甘达三美,方水双)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写历史。新加坡短暂的建国史中,创造新加坡的不单是行动党,还有很多人都参与打造新加坡。没有当年的左派反对殖 民统治和维护华文教育的强烈作风,或许就不会很快的取得新加坡的自治,历史事件中失败的一方,也应受到人们的尊重。历史需要时间沉淀,左派在新加坡现代史的贡献终究会找到适当的评价与定位。

左派分子与行动党之间最激烈的抗争虽发生在1960年代,但遭政府拘留的社阵成员,有些一直到1980年代,甚至1990年代初才获释,有的至今也还不得入境。政治派系间的针锋相对,曾让社群分裂,杨荣文(George Yeo)说:“这就是人类的历史。人们大吵后会和解,然后继续过生活。到了下一代,大家再碰头,也可能再吵架……但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下一代会是如何没有人知道。社会已变迁,世界也不同了。” 杨荣文一番话,使我想起2008年台湾总统选举,国民党与民进党支持者两极化的局面。谢长廷竞选总统失败,坦然面对:

“台湾选民已经用选票作出决定,我接受败选的事实。我在这里要恭喜马英九先生和萧万长先生...民主包括结果,也包括过程,过程难免有争议,但是我们接受,不愿再有抗争,让我们的社会非常迅速地能够修补因为选举所留下来的裂痕,让我们的人民能够很快地生活在爱与信任的环境里面。……这是我个人的挫折,不是台湾主体性的倒退,是民主的结果,不是民主的失败。台湾的发展从来就不是顺风而行,风愈大我们愈要走,我们要永远跟人民站在一起,衷心地为台湾祝福,我们相信人民,也相信台湾。”

http://navalants.blogspot.com/2009/07/amazing-grace.html
http://navalants.blogspot.com/2008/03/leap-years-after-note.html

(1963年9月21日全民大选前,社阵群众大会)
(1963年的13名社阵议员,今日何去何从?)

“左二代”属于父辈的下一代,没有因为家族政治背景成为永远的隔阂,路由他们自己选择。

1963年2月2日,英国殖民当局和新马两地政府联合开展代号为“冷藏行动 Operation Coldstore”的逮捕行动中,普杰立的父亲Dominic Puthucheary被捕,遭拘留一年多。王乙康的父亲王连丁曾是社阵议员,但为抗议政府逮捕左派分子,于1966年随其他社阵议员,走出议会,转向街头抗争。

王连丁生于1936年,毕业自华侨中学,1960年开始积极参与农村居民的团结教育工作,曾担任新加坡乡村住民联合会财政、副总务和组织秘书等。1961年,人民行动党因为新马合并的课题内部分裂,以林清祥为首的一批行动党人退党,另外成立了社阵。1963年2月2日的 “冷藏行动”中,林清祥、方水双、傅树楷、林福寿和Dominic Puthucheary等111名社阵的主要党员被捕入狱。社阵在失去强有力的领导和骨干之后,元气大伤,从此无法翻身。

(当年年轻的国会议员王连丁)

1963年9月21日,新加坡举行新马合并后的第一个全民大选,27岁的王连丁代表社阵出战武吉班让区,击败行动党的李炯才进入议会。那一年行动党在51席中获得37席,社阵派出46名候选人获得13席。

http://navalants.blogspot.com/2010/08/3-of-4.html

1966年,社阵主席李绍祖医生带领社阵议员走出议会。王连丁虽然不完全赞成李绍祖的决定,但为了共同进退也走出议会。同年,由于对李绍祖和社阵感到失望,他决定退出政治舞台,后来成为一名热带鱼商。

(1966年,社阵主席李绍祖医生带领社阵议员走出议会。左二是王连丁)

和王连丁一样,Dominic Puthucheary早期也是行动党人,后因反对新马合并,于1961年随林清祥组织社阵。他是行动党的助理秘书,也是工会红人,与林清祥、方水双,Sidney Woodhull, Jamit Singh 和ST Bani等人合称新加坡左翼工会六大主要领袖。

普杰立的伯父James Puthucheary也是1950年代和林清祥齐名的工运领袖。在马来亚大学念经济时,James Puthucheary和傅树介、林福寿、Sidney Woodhull,Philomen Oorjitham、 M.K.Rakumar等年轻激进分子组织了马大社会主义俱乐部,展开反殖独立运动。他于1951,1956 和1963 年三度因政治事件被捕入狱。1963年遭逮捕后,被遣回马来亚继续拘留,在狱中修读伦敦大学法律,获释后,在马来西亚Skrine & Company当执业律师。直至1990年新加坡政府才取消禁令,让他进入新加坡。

(Dominic Puthucheary)

(James Puthucheary)

9 comments:

Wang Mun Kiat said...

谢谢笔者分享,让我可以更了解上一代的政治局势。其实是不是左二代,根本无关紧要,现在的社会还有真左真右吗?全都在自欺欺人。最让我不解的是,许多人都把批评政府和左倾连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到现在竟然还有人相信,难怪年轻一代都有政治冷漠感了。

....... said...

文杰确是一语道破本地政治特色。

我也觉得我们是在灰色地带过活,不是什么都赞成,也不是什么都为了反对而反对。民主社会就应该有民主社会的色彩,落实民主的理念,包括尊重与包容。

KL

回首 said...

掌权者就是用一刀切的方式向老百姓分析问题,反对者就是左派,就是反国家,就是反社会!其实这个社会不就是只有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分嘛!喜欢扣什么帽子就看统治者怎么方便行事了!

KL said...

民主的进程有许多挫折,由衷希望一代“左派”的牺牲能够给下一代反省思考的机会,海纳百川。

Anonymous said...

不错,在民主社会,执政党是不应该把持不同政治理念的人当成反政府份子。大家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民生!就由人民通过选票决定谁党政。

Anonymous said...

'跟红顶白',是人之常情。'锦上添花'是人人的立身之道。重赏之下必得'认贼作父',不择手段'之人。
敢问世上有多少真能'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敢说真话的真君子?
社会上充斥着指鹿为马,违背良知的'群众',见怪不怪。
尤其是一个自私自利,一切以统治家族利益为依归的世袭皇朝。

Anonymous said...

刚读了 '新国誌' -“报格”我一文,深有感触!
余澎彬 不是第一个被西方民主国家收留的 “新加坡”移民与难民”,每一个国家都有绝对的权力决定收留来自
其他国家的移民与难民,这属于该国的内政,还论不到新加坡或任何国家'抗议' 或'说三道四' 和横加干预。
也许新加坡更应该自问有必要对一个18岁的无知少年如此'动真格'吗?作为有理想和独立性格国民能不寒心?

Anonymous said...

‘8964’,‘改革派’ 彻底消失于 ‘萌芽’ 之中,自此步
上了 ‘万般皆下品 惟有财富高’ 的年代。
新加坡 ‘左一代’ 被 ‘内安法’ 消声,‘异议者’ 被灭迹,
同样地走上了 ‘炫富无底限 无根无良’ 的伟大时代。
看到了 ‘一国两制’ 的今天,看到了新加坡国会的沧
桑,‘四不像’ 的Singlish,无数百万跑车在市中心
列队招摇(示威?)的同时孤苦老人正在路边推销(乞讨)
着手上的廉价纸巾,.....
无根的浮萍,墙头上的野草,酷?我哭笑不得!

Anonymous said...

根据 经济学人智库(EIU)2021年12月发表的 ‘全球生活成本(Worldwide Cost of Living, WCOL)
调查报告‘ 指出 新加坡 为仅次于 以色列的特拉维夫 与 法国的巴黎 全球生活成本排行第3高的城市!
刚看完这裡的《否极泰来PIJITAILAI》中的 “2022年的‘加’声”,新’加‘坡 的确不是 ‘浪得虚名’ 尤
尤其是其中的‘加’ 字 ‘国如其名 相得益彰 名不虚传‘,绝不是 ‘省油的灯’!
当然了,这个 ‘加’ 也充分显示了犹如 ’井底‘ 大小的 ’小红点‘ 一直在 ’怕输‘ 心态的激励之下,团结
一致 ’不遗余力‘ 地 ’力争上游‘,‘奋不顾身’ 地为争取一个 ‘全球最贵’ 的头衔,凌霄壮志 指日可待‘!
忽然听到 ‘井底之蛙’ 彻夜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扰人清梦,却 惊天地 泣鬼神,壮哉!没完没了地
加加加加….. 阿门!